简介 奶奶作为村里最后一位接生婆临终前死死抓住我的手: “记住绝对不要给脐带绕颈三圈的孕妇接生!” 大学毕业后我行医返乡不信邪为镇长难产儿媳破了戒。
婴儿顺利降生那晚我家门前的老槐树无风自摇。
产妇突然掐住自己脖子嘶吼:“为什么让我生个吊死鬼?” 全身青紫的婴儿竟睁开双眼冷笑: “奶奶我回来报仇了。
” 正文 我奶奶是村里最后一位老接生婆她的手摸过的新生命比这村里活过的人还多。
她走的那天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冷雨屋里那股子混着草药和岁月尘埃的气味浓得化不开。
油灯的光在她沟壑纵横的脸上跳动明明灭灭。
她枯柴般的手突然爆出一股骇人的力气死死钳住我的腕子指甲几乎掐进我肉里。
我吃痛俯下身去。
“囡囡…”她喉咙里像拉着破风箱每一个字都耗着她最后的气力眼珠浑浊却亮得吓人直直钉进我眼里“记住!记到骨头里去!绝对…绝对不要给脐带绕颈三圈的孕妇接生!” 她喘得厉害胸腔像个破烂的簸箕。
“那样的婴灵…怨气太重…缠了三世…沾上就是不死不休的债…躲开…你一定躲开…” 那股带着死亡寒气的恐惧透过她冰冷颤抖的手一丝丝钻到我骨头缝里。
我白着脸拼命点头直到她眼中的光一点点散尽手才猛地一松砸回炕上。
屋外的雨下得更急了。
多年后我医学院毕业选择回到这座被山峦环抱、依旧贫瘠却也依旧固执的村子。
镇卫生所条件简陋灯光昏黄空气里永远飘着消毒水和土腥味混合的气息。
我带来的那些厚厚医书和现代仪器在这里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老人们提起我总会先想起我奶奶然后眼神复杂地看看我那目光里有审视有希冀也有一丝难以言说的、仿佛看一件不祥之物的躲闪。
我竭力想摆脱那些陈旧观念的束缚用听诊器和手术刀建立起科学的权威可总有那么一些时刻深夜出诊走过荒芜的田埂或是听到产妇突如其来的一声凄厉呻吟时奶奶临终前那恐惧到变形的脸会毫无预兆地撞进脑海让我冷不丁打个寒颤。
然后镇长家的儿媳就出事了。
消息是傍晚传来的镇长的本家兄弟连滚带爬冲进卫生所满头满脸的汗和油光:“快!快!刘医生!侄媳妇不行了!生不下来扭得像个麻花!血…一盆一盆的血啊!” 我抓起药箱就跑。
镇长家那栋村里最气派的三层小楼前围满了人窃窃私语声在我跑近时骤然一低无数道目光黏在我背上。
屋里女人的惨叫已经嘶哑断续像被撕扯的破布产床周围一片狼藉血污浸透了床单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积成一小滩暗红。
两个老产婆站在一边脸色惨白双手沾血不住地摇头。
“没用了…刘医生瞧这架势脐带怕是缠得狠了…”一个产婆悄声对我说眼神畏缩。
镇长一把抓住我他平日里的官威和镇定全没了眼圈赤红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刘医生!救救她!救救孩子!我们信科学!信你!那些老黄历…不管了!” 床上的女人忽然猛力一挣头颅仰起发出一声非人的哀嚎脖颈上青筋暴起。
就在那一瞬我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她高高隆起的腹部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猛地一拧勒出一道惊心动魄的凸起弧度。
奶奶尖厉的警告瞬间刺穿耳膜。
我手指冰凉几乎握不住器械。
“准备手术!快!”我对自己吼声音劈开了屋里凝滞的恐惧。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一尸两命。
消毒麻醉局部简陋的条件让我额角汗珠密布。
器械冰冷的触感让我稍微镇定。
切开剥离。
然后我看见了。
那根脐带青紫色的、滑腻的脐带像一条阴毒的蛇紧紧地、整整三圈缠绕在那婴儿细嫩得透明的脖颈上勒痕深陷触目惊心。
我心脏停跳了一拍。
周围似乎响起极遥远地方传来的一声叹息又像是奶奶的呜咽。
我屏住呼吸用最轻巧最迅速的动作剪断剥离。
“哇——”一声并不算嘹亮、甚至有些猫叫般细微的哭声响起。
婴儿全身青紫尤其是那小脖子上一圈深深的勒痕像是盖上去的烙印。
但终究是活了。
我瘫软下去几乎站不住。
镇长一家扑过来狂喜的哭声、笑声爆炸开来淹没了那婴儿微弱的啼哭。
我被人紧紧握住手无数感激的话砸过来。
镇长看着那皱巴巴的孙子脸上是老泪纵横的喜悦。
疲惫和一种虚脱般的庆幸感包裹了我。
看没事。
科学赢了。
奶奶… 我不敢深想。
深夜我才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回到卫生所旁边我那间小屋。
万籁俱寂只有远处几声狗吠。
我家门前那棵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头的老槐树枝叶虬结黑沉沉地矗立在夜色里。
就在我拿出钥匙准备开门的刹那我猛地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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