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雾还没散尽柳河集的城门已经开了。
守军靠在门洞边打哈欠铠甲上沾着露水。
一个女子背着药箱从北面小路走来脚步不快但每一步都稳。
她穿的是粗布衣裙袖口磨得发白发髻用铁钗挽住看着就像个寻常乡下医女。
她在井台旁停下低头咳了几声手帕按在唇边。
再抬起时帕子上留下一点暗褐色的痕迹。
她把帕子搭在井沿又往怀里摸了摸取出一个小香囊塞进袖袋。
守卫注意到她提枪走过来:“干什么的?” “回大人”她声音轻却不抖“我是奉师父之命来柳河集治风寒的。
前村已有三人高热不退怕是疫气传开了。
” 守卫皱眉:“这阵子确有发热的你有凭证吗?” 她摇头:“山中学医无门无派。
若大人不信可去井边看那帕子——上面药渍未干正是止咳化痰的方子所留。
” 守卫犹豫片刻还是让人查了井台。
果然帕子上有苦杏仁与麻黄混合的气味还带着微湿的药渣。
“罢了。
”守卫收枪“进去吧。
别乱走动每日要报备行踪。
” 她点头递出香囊:“这是安神的给弟兄们夜里提个醒。
” 守卫接过闻了闻没推辞。
她进了镇子直奔东街一家小医馆。
门口挂着“济民堂”的木牌檐下晾着几串药材。
她没敲门只站在屋外施了一针给一个腿疾的老汉扎了膝侧三穴。
针起时老汉试着走了两步竟不跛了。
围观的人开始议论。
三天里她接连治了八个人都是久病难愈的寒症。
有人问她师承何处她只说“云外山中”从不多言。
渐渐地镇上人提起她都称一声“欧阳姑娘”。
第四日清晨她坐在医馆后院晒药一位少年端药进来说是王府采买的。
她见他腕上有旧烫痕便随口问:“常进府送药?” 少年点头:“王子病了好些大夫都束手无策。
” “什么症状?” “夜夜惊啼皮肤发青脉象虚浮。
太医说是心疾可用药不见效。
” 她低头拨弄药筛忽然抽出一张素笺写下几字:“冰蚕丝敷心阙辅以艾灸隐白。
”写完封入信封递给少年:“若方便把这个交给管事的。
不必提我名字就说是个游方人留的。
” 少年迟疑:“万一……惹祸呢?” “若孩子死了你也不好过吧?”她淡淡道“这方子不会害人。
” 少年咬牙收下。
当晚王府传来消息说有个匿名方子试了有效患儿呼吸平稳了些。
第二天采药的随从又被派来这次是专程找她。
“姑娘您真懂这个?” 她放下药杵:“你们用黄芪补气却不知药性已被毒物反噬。
再服一次孩子必吐血。
” 随从脸色变了:“您怎么知道我们用了黄芪?” “药渣在门外桶里我昨儿路过看见了。
”她拿出新写的方子“去掉炙甘草加一味紫背天葵煎法改文火慢熬。
” 随从不敢耽搁飞马回府。
半个时辰后王府总管亲自带人来了。
“姑娘王子服药后醒了能认人了。
王爷震怒斥退所有庸医。
主母请您即刻入府调理王子余症。
” 她没立刻答应:“我一介草民贸然进王府怕惹非议。
” “主母说了只要治好孩子赏银百两另赐医庐一间长居府中。
” 她这才点头收拾药箱随车入城。
青阳关东王府朱门高耸门前石狮威严。
她被引至西苑一处僻静小院院中设了医庐药柜齐全炉火正温。
当晚她为王子诊脉指尖搭在腕上眉头微蹙。
这病不是天生心弱也不是中毒倒像是被人用阴毒手法引动了体内寒气。
她没声张只开了温和调养的方子每日施针两次。
第三日王子已能下地行走母妃拉着她的手直掉泪。
东天王听闻后派人送来玉佩一枚许她自由出入内院并召见一面。
她低头接令未多言。
真正的机会是从一位幕僚夫人开始的。
那日夫人来请脉说近日心悸不安。
她诊罢轻声道:“您气血滞涩恐与忧思有关。
前些日子可是听说了什么动静?” 夫人叹气:“北境那边不太平驿马三天两头跑。
我家老爷昨儿还说北霸王最近招揽了不少流亡将领。
” 她装作惊讶:“真有这事?我前些日子路过北线小镇确实见几匹快马往这边来马上人穿的是私旅服饰可腰牌却是军制。
” 夫人神色一紧:“您看清了?” “没敢细看。
”她低头整理银针“只是觉得奇怪。
如今两国表面和睦怎会有军使私下往来?” 夫人走时脚步明显急了。
几天后她在茶会上遇见一名年轻参军闲聊时问道:“你兄长不是曾在北营待过?现在还有书信来往吗?” 参军一愣:“早断了。
那边规矩严不准私通消息。
”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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